滴滴鸿鹄计划背后:花小猪打车“套牌”合法性隐忧

近日,花小猪打车接入的约尚出行在四川省南充市悄然下线,900出行和阳光出行在江西省九江市的打车列表里也不见踪影。据业内人士透露,这些平台下线均与未取得当地经营许可有关。

前不久,滴滴“鸿鹄”项目浮出水面,花小猪打车在滴滴下架的一年里,开始发力接入第三方运力。花小猪打车向聚合模式转向,有保卫滴滴运力的目的,而更重要的是,花小猪打车自上线以来,一直备受“套牌”困扰。聚合模式,接入第三方运力,能让花小猪打车具备合法性。

但是,约尚出行、900出行、阳光出行等接入平台的下架,又让花小猪打车蒙上了一层隐忧。

一、花小猪成立之初:收购途途网约车公司谋求牌照

花小猪打车app是在2020年3月上线的,最初在临沂和遵义两个城市试水运营,主打一口价模式,在当地从事网约车经营。

2020年6至7月间,花小猪打车开始在全国大规模开城,向用户提供网约车服务。

当时,花小猪打车的乘客端和司机端,其运营主体均为北京鸿易博科技有限公司。这家公司成立于2019年4月,仅有唯一一位股东,是自然人股东赵意波。

赵意波是鸿易博公司的法人代表,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滴滴是副总裁。花小猪打车实为滴滴系孵化的一个新项目,但在上线之初,刻意与滴滴系做了切割。

有业内人士认为,滴滴当时计划上市,但是面临着合规压力,花小猪打车可以为滴滴分担压力。

花小猪打车在上线之前,鸿易博公司于2020年3月收购了辽宁途途网约车运营服务有限公司。这是花小猪打车第一次“套牌”。

依据交通运输部等六部委发布的《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规定,“网约车平台公司应当在取得相应《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许可证》并向企业注册地省级通信主管部门申请互联网信息服务备案后,方可开展相关业务。”经营许可证就是所谓的平台牌照。

据业内人士透露,花小猪打车当时的运营主体鸿易博公司,并没有拿到任何一地的《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许可证》,收购辽宁途途,为的就是平台牌照。

据辽宁途途的公开宣传资料,该公司成立于2016年,在全国40多个城市拿到了平台牌照,主要集中在3-5线下沉城市。完成辽宁途途的收购之后,花小猪打车在遵义和临沂试开始运营。

二、10余个省主管部门认定花小猪打车无证运营

2020年7月,花小猪在全国进行大规模开城。但是,花小猪打车以收购套用途途公司平台证的方式,却出乎意料地,在全国各地交通主管部门处,未得到承认。

率先叫停花小猪打车的,是滴滴出行所注册的城市,天津。辽宁途途的资料显示,其在天津已经获得了网约车经营许可。但是,天津主管部门对通过收购套用牌照的方式并不认可。

7月14日,天津市交通运输委员会官方发布约谈花小猪的消息。消息称,天津市道路运输局会同市交通运输行政执法总队对“花小猪”平台企业经营资质等问题进行了问询约谈。同时,明确要求叫停花小猪平台在津网约车业务,暂停线下宣传及违规招募活动,责令企业履行主体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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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途途的大本营辽宁省,收购直接获取牌照的方式,也被认定为违法。途途宣传资料显示,其在阜新取得了平台牌照,但是,据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新闻晚高峰》报道,阜新市交通运输局明确表示,因未取得阜新网约车经营许可证即展开网约车业务,花小猪被叫停。相关主管人员称,“花小猪没正式递交过材料,直接投入市场,这是违法的。我们对花小猪进行了约谈,要求把APP下架。”

据不完全统计,当年7-8月间,超过10个省的多个城市交通主管部门,通过官方通报、媒体报道等形式,确认花小猪打车未获得当地经营许可,直接开展业务,属于非法营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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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东省广州市,甚至还发生过司机和车辆持有双证,但因为花小猪打车不具有平台证,导致司机非法营运被查处的案例。这在网约车业内是很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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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小猪转向:回归滴滴

在全国开城受阻后,花小猪打车迅速调整了策略,不再与滴滴切割,明确地回归到滴滴系。

2020年8月中下旬开始,滴滴、鸿易博公司、辽宁途途之间发生了一系列的股权变更。

鸿易博公司退出了辽宁途途,赵意波成了辽宁途途实际控制人,持股比例达到99.99%。这个动作标志着花小猪打车不再借用辽宁途途的平台牌照了。

随后,鸿易博公司原来的唯一股东赵意波退出,小桔科技全资收购鸿易博公司,100%持股。这个动作标志着花小猪打车正式进入滴滴系。

同时,花小猪打车app的软件使用协议里提到,鸿易博公司和滴滴出行科技有限公司对花小猪打车享有知识产权。

这一系列的股权变更,还是为了解决花小猪打车的平台牌照合法性的问题。此后,滴滴官方向外界表态,花小猪打车是滴滴旗下的出行产品,在滴滴拥有的资质下运营。对于之前在全国各地的遭遇,花小猪打车认为是沟通不到位,承诺将持续加强沟通。

四、滴滴、花小猪共用牌照合法性仍存疑

为了解决花小猪打车的牌照问题,尽管滴滴做出了大量的努力,但并不能完全打消花小猪打车在合法性上的问号。

滴滴的出行牌照所在主体是滴滴出行科技有限公司,其唯一股东是滴滴出行(北京)网络平台技术有限公司,该公司是由北京小桔科技有限公司100%持股的。滴滴出行app也在该公司主体下运营。这一股权结构中,滴滴出行是小桔科技的“孙公司”。

鸿易博公司是北京小桔科技直接100%持股的子公司。鸿易博与滴滴出行科技类似“叔侄”关系。两者虽然都是滴滴系公司,但是,两者在法律上仍然是两个不同的法人。

“侄子”持有的牌照,“叔叔”能否直接使用,在合法性上是存在疑问的。

广东德纳律师事务所黎小敏律师提出,《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许可证》属于行政许可。《行政许可法》第九条规定,“依法取得的行政许可,除法律、法规规定依照法定条件和程序可以转让的外,不得转让。”

行政许可是给予特定对象的,滴滴出行科技有限公司依法取得了网约车经营许可,但它无权转让给“叔叔”鸿易博,也不能以联合、关联之类的名义共享行政许可。

不仅如此,《行政许可法》第八十条规定,“涂改、倒卖、出租、出借行政许可证件,或者以其他形式非法转让行政许可的”, 行政机关应当依法给予行政处罚,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黎小敏律师表示,滴滴出行与鸿易博公司,并不是总公司与分公司的关系,在法律上彼此之间应认定为互相独立的个体,所以原则上并不能共用同一张经营许可证。

北京盈科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王贝贝,曾接受第一财经采访。王贝贝表示,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公司或者企业作为一个民事主体在法律上能够独立地参加民事法律关系,享受权利和承担义务。拆分核心资源是现代公司控制体系的一种方式,但核心资源是有明确权利归属的,其归属不以是否控股为标准。

另据消息人士透露,根据相关法律法规,网约车平台需要进行线上服务能力认定,认定通过方可上线。认定要求提供的材料之一是“面向乘客和驾驶员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APP)的信息内容和服务功能。”也就是说滴滴出行app上线要进行一次认定,花小猪打车app上线也要进行一次认定,无论两者是否由同一主体运营、是否可以共用同一张牌照。而花小猪打车app至今并未经过这一流程。

五、借牌滴滴仍受阻

花小猪打车回归滴滴,在滴滴拥有的资质下运营,除了法律界人士持有不同意见之外,各地交通运输主管部门也并非欣然接受。

2021年1月,北京有花小猪打车司机确诊感染新冠,花小猪打车因此一度暂停服务。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独家获悉,花小猪在北京暂停服务之前,北京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领导小组交通安全组曾于2020年12月29日发布“关于个别网约车平台疫情防控存在问题的通报”。

通报称,近日,滴滴公司所属“花小猪”打车平台连续发生非法网约车驾驶员感染新冠疫情确诊病例。经核查,“花小猪”打车平台是滴滴公司所属的、未经本市有关部门批准的网约车平台,该平台及其网约车在本市的运营行为属违法违规经营。

这份通报明确提到花小猪平台由滴滴公司所属,也明确表态花小猪打车未获北京有关部门批准,属于违法违规经营。这份通报直接否定了花小猪打车借用滴滴平台牌照的合法性。

北京主管部门的表态并非个例,在花小猪打车回归滴滴后,长沙市交通运输综合行政执法局在对滴滴和花小猪进行约谈时,仍旧明确指出,花小猪打车平台未取得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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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1月底,专门在整治网约车违法行为的信息发布会上提出,“花小猪”由辽宁途途转到了滴滴名下,滴滴名下的“花小猪”目前仍然存在着非法营运的问题。

此外,据不完全统计,河南省郑州市、广东省中山市、吉林省吉林市等地交通运输主管部门,也都公开表态,花小猪未获得当地的经营许可。

六、花小猪第三次转向,以聚合寻求合法性

近期,滴滴的“鸿鹄”项目浮出水面。据媒体报道,“鸿鹄”项目抽调了近一半的花小猪团队成员,产品、研发等均为花小猪成员,提供B端服务,专门接入第三方运力。从2022年3月开始,花小猪聚合打车模式半公开,至今已达近90家第三方运力接入。这一阶段接入的第三方运力,“鸿鹄”占据主导地位,多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供应商,也面临着各地的监管处罚事故。

在滴滴被下架的背景下,花小猪打车做聚合模式,被认为是保卫滴滴运力。

但是,据业内人士分析,这是花小猪打车寻求其合法性的第三次转向。在滴滴迟迟没能回归的情况下,如果花小猪再因为牌照问题被下架,代价会过于沉重。如果这一尝试有效,花小猪打车很可能切断自营运力,彻底以聚合身份出现。

不过,这也对花小猪打车提出了新的要求。近日,花小猪打车接入的约尚出行在四川省南充市下线,900出行和阳光出行在江西省九江市下线,均与未取得当地经营许可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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